每一个春天来临的时刻,我都会带着惊喜去迎接,今年是个例外。沉重的脚步总被忙碌纠缠着,隔着玻璃,隔着距离,像我招手的迎春花和发芽的树枝好像一直在抱怨,为什么不能停下来,以为,这个春天不属于我了,以为,我可以错过这个季节,但当我再次踏上鸣翠湖的石板路,我知道我不应该错过。
云层很低,压着本来缺氧的头脑,呼吸也感到紧张。车窗外细细的雨滴轻轻拍打着记忆,拍打着过去的每一个春天,每一个春天的脚步,突然有了一种紧迫的感觉,突然决定给自己一个下午,让车向鸣翠湖驶去。马路傍边的树大多还都摇晃着刚刚泛绿的枝杈,偶尔看到远处粉白相间的花开在树上,都被天气朦胧,村庄静悄悄呆在路边,有些土地以开始泛绿,小麦破土了。路程不远,不一会就到了目的地。
下车,鸣翠湖国家湿地公园门口三米多高树上的鸟窝吸引了我,人来人往,鸟儿怎么会这里做窝?同事老张也感觉奇怪,“莫不是人工的?”正在疑惑,一只喜鹊突然展翅从窝里飞了出来,迎着它嘎嘎的叫声,我们踏进了鸣翠湖这块四十万公顷的湿地公园。
卖门票的姑娘很漂亮,二十左右的年龄和这个季节很般配,“你们来的正是时候,这个季节是赏鸟的最佳季节,沿着湖边的小路走,就会看到各种各样鸟,鹚鹭,白鹭,野鸭,丹顶鹤…….
沿着她指的方向,我们走近了湖边,弯弯曲曲的小路上惊喜不断,柔软的柳丝不时轻拂在眼前,嫩嫩的叶子散发着独特的清香,路边的杏花已经开始抖落花瓣,桃花却不失时机地迎风绽放,我把花枝拉到身旁,深深地呼吸,闭上眼睛,把久违的春天拉近……
朴哧哧,惊飞的野鸭从眼前飞过,它让我们有了看到更多鸟类的欲望,顾不上再观赏巨大的水车和其他景点,径直租船驶向湖面.湖的另一端是开阔的芦苇荡,远远的就可以看到展翅高飞的鸟,压抑的心情在水面上突然晴朗起来,多美啊,我们几个突然都笑起来,天在这样的笑声里突然间那么篮,我们的笑声荡漾在被船划破的水面上,和阳光一起荡漾
湖面广阔,鸟儿很近也很远,芦苇春笋般顶出的嫩枝有一尺半高,齐刷刷绿绿地排列在眼底,那种绿更适合春天,更适合顶穿我还留在冬季的心情,嫩嫩地刷新沉闷的心绪。
船上有一张小桌子,可以放得下很多食品,老陈遗憾没有事先准备,他说如果来几瓶酒,几个小菜,这段水路就可能更近了。
抱怨声还没有落下,那边黑压压的一片鸟儿,就立在了眼里,天哪,足足有一百多只,每一个身躯都和天鹅般大小,轰隆的马达声吓坏了它们,还没有等我反映过来,它们就从芦苇里腾空而起,优雅地起飞,优雅地从我们的头顶飞过。
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,第一次为这样的壮观旋晕,我按动了快门,把它留下来,一同来的人都开始兴奋起来,原来,春天,不止是属于植物,不止是属于湖泊,它同样属于鸟,属于人,属于和自然在一起的人。
船沿着有鸟的方向继续,我们不再呆坐在船里,我起身站在船头,一望无际的水面,芦苇荡里数不清伸展这脖颈撩望的灰鹤,有着健美舞姿的白鹤,会滑翔起飞的野鸭,不时跳出水面的鲤鱼。
知道了鸟儿怕马达的声音,在走近它们的时候,我们便顺水漂流,好大的鸟啊,我们静静地站在船上,屏住呼吸,六米,五米,水面上,一只大鸟一个猛子扎下去,一条一尺见长的鲤鱼便在它的嘴里,“它捕鱼!”同事的一声叫喊惊醒了所有春天的芦苇里湖里的鸟,我看到了更加壮观的几百只鸟儿同飞的景象,我的心被它们的翅膀拍打,我感受了春天,以及它们带给我的温暖。
“鱼!看鱼!”老陈指着水面,闪着荧光的鱼挣扎在水面上,我们更加兴奋了,抓住它好吗?我提议,老陈转舵,我们激动地尾随着受伤的鱼,转舵,向右,向左,船头的我一手抓住船栏,一手伸向湖面,哈,好大的一条鲤鱼从水里捞了出来,我把它放在那个小桌上,它的头顶有受伤痕迹,那是那只大鸟留下的。
我们把鱼放在小桌上,把笑声也留在那里,沿着水路往前走,“有路吗?”弯弯曲曲的水路总也找不到路,原来我们走进了鸣翠湖的水上迷宫,迷宫周围的鸟不时被惊飞而起,我们的眼睛也被鸟儿的眼睛,翅膀带向更远的地方,巨大的水车,每一个小岛上垂钓的人,和这个湖那么般配的茅草屋......突然我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,紧紧抓住船栏,原来我们的船走进迷宫里的死胡同,船无奈地靠在芦苇边,我的眼睛突然被什么点亮,“鸟窝!”我大声地喊了出来,就在我们停船的地方我看到了圆圆的鸟窝,“近一些,再近一些”船靠近了,靠近了四个蓝色的鸟蛋!我伸出手抓住了一个鸟蛋,“它是热的!”我把它传递到每一个同伴的手里,然后又轻轻放回原处。走出了水上迷宫,我突然有一些伤感,为那一窝还温热的鸟蛋。
我们把它放回去了,如果还有人发现它呢?会不会也会放回去?在这个世间的迷宫里。
天渐渐暗了,金色的阳光铺洒在水面上,蚊群不断地像我们靠近,在依依不舍中,我们走向了归程。
走进自然吧,它的胸怀,会让你感觉到自己的渺小,感受自然吧,把眼睛和心都融入自然,你会感受到它们无私的拥抱,放飞自己吧,如同放飞那一窝暖融融的鸟蛋,在下一个春天,它们会在这样的季节对你展翅,对你鸣叫。
走出鸣翠湖,走到大门外,热情的姑娘问我们:收到鸣翠湖的红包了吗?我们面面相视,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我们鸣翠湖的蚊子没有给你们吗?哈哈哈,我们都由衷地笑了起来
鸣翠湖你给我的,岂止是红包,你让我感受了自然界给我的礼物,包括那些蚊子
关上车门的一刹那,我突然看到了一棵小树,满树的花苞,我想那些花儿,粉红色的花儿会开的,开在我不曾错过的心里。远方,心里的春天你也会错过吗?